作者简介:邓俊(1978-),男,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内燃机燃烧与排放控制.E-mail:eagledeng@gmail.com
基于DI-HCCI发动机试验台架,对乙醇HCCI燃烧模式下的离子电流特性进行了试验,并结合Chemkin-Pro软件对乙醇HCCI燃烧过程离子产物的化学反应路径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发动机负荷提升,离子电流信号会显著增强,并且信号的起始、峰值等相位也会提前,离子电流信号最大升高率也会增加,即离子反应速率加快。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on current signal were investigated by experiment on a Direct Injection Homogeneous Charge Compression Ignition (DI-HCCI) engine test bench fueled with ethanol. The Chemkin-Pro software was utilized to analyze the chemical reaction path of the ionization reactions in the ethanol combustion process, which could be employed to explain the phenomenon observed in experiment. Results show that, as the engine load increases, the intensity of the ion current signal is enhanced, the start phase and peak phase of the signal are advanced, the maximum rise rate of the ion current signal is raised, i.e. the ionization reaction is accelerated.
均质充量压燃(HCCI)技术已经成为内燃机领域的研究热点之一。与传统SI燃烧模式下类似,HCCI燃烧模式下燃料与空气为预混方式,但混合气浓度较SI燃烧更加稀薄,且采用压缩着火的方式,因此能够使缸内燃烧峰值温度较低,实现低温燃烧(LTC),从而大幅降低NO x与PM排放[ 1, 2]。目前,在内燃机研究领域内HCCI技术被公认为能够满足日益严格的排放法规的新型燃烧模式。另一方面,乙醇作为汽油的主要替代燃料之一,其HCCI燃烧技术也得到了广泛的研究。与汽油相比,乙醇具有更好的抗爆性能,因此将乙醇作为HCCI燃烧的燃料能够有效抑制燃烧不稳定引起的爆震,同时获得更高的燃烧爆发压力,使HCCI工况范围得以拓展[ 3]。此外,乙醇作为含氧燃料也有助于促进HC氧化,降低HCCI燃烧产生的HC排放。然而,尽管HCCI燃烧具有这些优点,但是由于缺乏对其直接有效的精确燃烧控制手段、工况范围受到爆震的限制较窄,其仍然无法在产品发动机上得到广泛应用[ 4]。
离子电流检测技术是一种不同于缸压信号、能准确反映缸内燃烧状态的燃烧检测手段。在燃烧过程中,离子反应会在火焰中产生中间离子产物[ 5],这些离子的浓度与燃烧进程有着密切联系[ 6]。通过施加偏置电压,在离子形成区域内产生电场,能使离子定向移动形成电流。该电流信号的特征参数,能够作为反馈信息用于发动机燃烧控制中[ 7]。鉴于离子电流信号的实时性,该检测技术为实现基于循环的HCCI燃烧控制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此外,由于离子电流检测系统成本低廉,结构简洁,在产业化方面具有巨大潜力[ 8]。本文基于DI-HCCI发动机试验台架,对乙醇DI-HCCI燃烧过程中的缸压信号、排放信号以及离子电流信号等进行采集,并结合乙醇DI-HCCI燃烧状态,分析乙醇DI-HCCI燃烧时的离子电流信号特征。
试验台架系统如图1所示,基于一台双缸柴油机改造成的缸内直喷HCCI发动机,其参数如下:发动机排量为800 cm3;缸径×冲程为95 mm×114 mm;压缩比为11.5∶1;IVO为17°CA BTDC,IVC为43°CA ABDC,EVO为47°CA BBDC,EVC为17°CA ATDC;喷油方式为缸内直喷;喷油压力为8 MPa;喷油时刻为50°CA ATDC(主喷)、250°CA ATDC(后喷)。
基于Freescale MC9S12X单片机搭建了本台架的控制单元,对高压油轨压力、喷油时刻以及喷油脉宽等参数进行控制。采用两阶段喷油方式,在进气冲程进行第一段喷射(首喷),压缩冲程较早时刻进行第二段喷射(次喷),两次射喷喷油量约为3∶1。乙醇相比汽油具有较高的气化潜热,为使乙醇良好气化,在节气门前安装了进气加热装置,以提高缸内热氛围。缸内压力通过Kistler 6125B型缸压传感器配合5007型电荷放大器进行检测。离子电流信号检测系统如图2所示。所有信号均利用NI PCI-6250高速采集卡采集。
为了对乙醇DI-HCCI燃烧模式下的离子电流特征进行研究,本文在试验分析的同时,利用GT-Power耦合Chemkin-Pro,对乙醇HCCI燃烧进行了仿真计算,并对燃烧过程中离子产物的生成规律进行了分析。
由于Chemkin-Pro在模拟发动机缸内燃烧时,是将发动机气缸视为封闭模型,因此计算初始时刻选取为进气门关闭时刻。为了能够获得该时刻发动机缸内温度与压力边界条件,采用GT-Power对发动机着火前缸内的温度及压力变化进行模拟,并将进气门关闭时刻的压力温度条件作为Chemkin计算输入量导入。图3为乙醇HCCI试验与模拟结果的对比,可以看出,模拟结果的压力曲线在纯压缩阶段能够与试验结果保持较好的一致性;但在燃烧部分模拟结果的压力上升率比试验结果的更大,且产生的峰值压力也较高。这是由于在计算过程中,将发动机视为封闭理想模型,对实际发动机工作过程中多种能量的传递与损失进行了简化及忽略,燃烧发生比实际情况更为迅速与集中。尽管模拟结果与试验结果的压力上升率与压力峰值存在一定的偏差,但是压力峰值相位仍然保持了一致。
图4所示为不同工况下多个循环的压力峰值的模拟结果和试验结果的对比。图5为压力峰值相位的模拟结果与试验结果的对比。
从图4和图5可发现,采用Chemkin计算得到的结果与试验结果具有较好的一致性。因此,该模型可用于研究乙醇HCCI燃烧过程及离子产物形成的规律。
为研究乙醇DI-HCCI燃烧时离子电流信号的特性,在不同工况下对离子电流信号进行检测,并对离子电流信号的特征参数进行研究。在试验过程中,设定进气温度为270 ℃,冷却水温度为80 ℃,发动机转速为1300 r/min,固定节气门开度为50%,通过改变喷油量对发动机负荷进行调节,并对不同负荷下的离子电流信号进行分析。
图6为不同工况下离子电流信号与缸内压力曲线。由图6可见,随着发动机负荷升高,混合气浓度增加,发动机缸内燃烧压力升高,离子电流信号强度也随之增加,同时,离子电流信号峰值相位与缸压峰值相位也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为清晰地呈现离子电流信号特征参数在不同工况下的变化规律,对不同工况下采集的离子电流信号进行了进一步分析。图7为离子电流信号峰值及其峰值相位随发动机负荷的变化规律。易知当IMEP为0.27 MPa时,混合气较稀,离子电流信号非常弱,信号峰值只有0.16 V,且峰值信号所对应的相位相对滞后。随着发动机负荷上升,离子电流信号强度显著增加,且峰值相位也明显提前。当IMEP达到0.4 MPa时,离子电流信号峰值达到了2.6 V,此时该强度信号已经能够为控制单元提供稳定的判断依据。从图6和图7还可发现,离子电流信号强度与其峰值相位存在明显的关联:当信号峰值出现较早时,即燃烧发生越靠近上止点时,离子电流信号强度也较大。
用于评价离子电流信号的特征参数除了信号峰值电压以及峰值相位,还包含了离子电流差分信号、离子电流信号起始时刻以及离子电流信号持续期等。图8为离子电流信号、离子电流差分信号与缸压对比图。前期研究结果表明[ 9],离子电流差分信号峰值相位与CA50具有良好的对应性,并且通过其差分信号能够有效判断离子电流的起始时间,如图8所示。
在不同发动机负荷下,对离子电流差分信号峰值、差分信号峰值相位以及离子电流信号的起始相位进行了对比,结果如图9所示。可见,随发动机负荷的升高,离子电流差分信号的峰值也升高,其中IMEP从0.35 MPa上升到0.38 MPa时,差分峰值上升最为明显。离子电流信号的差分峰值反映了离子电流信号的最大上升率,可认为是燃烧过程中离子产物生成速率最快的时刻。
图10为发动机不同负荷下离子电流信号持续期的变化规律。发动机负荷较高时,离子电流信号的持续期也较长,反之亦然。发动机负荷IMEP从0.27 MPa变化至0.4 MPa时,离子电流持续期增长了约1.5倍。由此表明,在较高负荷情况下,较浓混合气燃烧时产生更多的离子产物,从而能够有效维持离子电流信号。
由此可见,在发动机负荷较低且混合气非常稀的情况下,离子产生速率也较低,离子生成总量也较低。此外,发动机负荷上升还会引起离子电流信号起始相位以及差分峰值相位提前。说明在混合气较浓的情况下,乙醇HCCI燃烧发生更为迅速,从而提前了离子反应发生的时刻。
从前文试验结果中已经得知,发动机负荷变化,即混合气浓度发生改变时,离子电流信号的多项特征参数均会发生明显改变。为了从反应机理的角度研究各项参数改变的原因,本文利用Chemkin-Pro模拟结果的反应路径对乙醇HCCI燃烧离子产物生成过程进行了分析。为了研究方便,设燃烧放热率峰值相位为“P”点。
研究表明[ 10],对于离子电流的形成起主导作用的是H3O+。图11为发动机转速为1300 r/min、当量比为0.45时P点CHO+生成的化学反应路径。从图11可以看出,CHO+作为离子反应链中的初级产物,在乙醇HCCI燃烧过程中主要由CH生成,此时CH生成的速率常数为5.17×10-3。图11(b)显示了该条件下CH转化为CHO+的反应速率常数为3.14×10-7,同时生成的CHO+在此时的高温高压环境下迅速完全转化为H3O+,这与离子理论是一致的[ 10, 11]。从图11(c)中还能发现,尽管在高温作用下,H3O+与电子发生重组反应会被消耗,但是其反应速率相对H3O+生成速率极低,约为其生成速率的1/1000,因此可以忽略重组反应对H3O+生成的影响。
图12为发动机转速1300 r/min、当量比0.4时P点生成CHO+的反应路径。该条件下CH生成反应速率常数为4.3×10-3,低于当量比为0.45时的情况。尽管两种工况下的反应路径几乎相同,但此时CHO+生成及其迅速转化为H3O+的反应速率常数均为1.13×10-7,比当量比为0.45时更低,从而导致产生的H3O+也较少,如图13所示。根据Arrehnius方程可知,反应平衡常数不仅取决于温度条件,
还受到反应物质浓度的影响。本文模拟中,当量比 φ为0.4的工况下,不仅燃烧温度比当量比为0.45时低(见图14),CH生成量也比当量比为0.45时更低,从而导致CHO+浓度下降,进而使H3O+生成速率下降,因此影响了H3O+产生浓度。
基于以上对乙醇HCCI燃烧反应路径的分析发现,发动机负荷上升时,混合气浓度增加,会引起缸内燃烧过程中H3O+生成的反应速率加快,离子浓度增加。当量比较大时,燃烧温度提前达到离子反应温度,使离子反应提前进行。因此,在发动机不同工况下,离子电流信号呈现3.1节中试验结果所示的特性。
(1)发动机负荷增加时,乙醇DI-HCCI燃烧产生的离子电流信号峰值显著上升,信号峰值相位及信号始点提前,信号持续期明显延长,同时离子电流信号最大升高率也会增加。本试验中,当IMEP从0.27 MPa升高至0.4 MPa时,信号峰值增加了约2.5 V,信号始点提前了约4oCA,信号持续期延长了约1.5倍。
(2)通过对乙醇HCCI燃烧P点的离子反应路径的分析,验证了乙醇HCCI燃烧过程中离子的转换过程:CHO+完全由CH转化而来,且CHO+生成后迅速完全反应生成H3O+,H3O+是形成离子电流的主要离子产物。
(3)离子反应路径的分析结果表明,当量比升高,混合气较浓时,CH生成速率较快,从而促进了CHO+以及H3O+的生成,并且伴随较高的燃烧温度,离子反应也得以提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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