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司伟(1986-),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路面结构与材料.E-mail:siweichd@163.com
在冻融循环试验的基础上,通过考虑影响因素的不确定性,对冻融作用下沥青路面结构的可靠性开展研究。采用冻融循环试验模拟了青藏高寒地区冻融作用对沥青混合性能的影响,建立了考虑冻融作用的路面结构强度可靠度方程,利用蒙特卡洛模拟方法对可靠度方程进行求解。研究得出:沥青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在冻融作用下呈衰减趋势,初始冻融作用下混合料性能衰减较快,经历8~10次冻融循环后性能衰减趋于平缓;路面结构承载能力(可靠度)随冻融作用次数的增加呈衰减趋势,冻融作用对路面结构的可靠度有显著影响;路面结构可靠度随冻融循环变异系数的增加呈降低趋势。本文提出的考虑冻融作用的沥青路面可靠度分析方法可以较好地反映寒冷地区冻融作用对路面性能的影响。
The reliability of the pavement structure under Freeze-Thaw (F-T) cycles is studied based on simulation test, in which various uncertainties of influence factors are taken into account. The impact of F-T cycles in Qinghai-Tibet cold region is simulated by F-T cycle test, and the reliability function of the asphalt pavement structure is built. Monte Carlo simulation method is employed to solve the reliability function. Analytic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resilient modulus of asphalt concrete mixture declines under F-T cycles, the mixture performance decreases sharply in the initial F-T cycles and turns to gentle after 8 to 10 F-T cycles. The F-T cycle has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reliability of the pavement structure, which decreases as F-T cycles increase. The reliability of the pavement structure also decreases as the coefficient of variance increases. An analysis method of the reliability of pavement structure under F-T cycles is proposed, which is useful to reflect the actual impact of F-T cycles on pavement performance in cold region.
所有的基础设施工程都面临由于性能衰减、衰退而导致其失效的难题[1, 2]。已有研究表明, 在特殊地区(多年冻土区、湿陷性黄土地区、沙漠地区等)外界环境对道路性能的影响甚至要大于行车荷载作用[3, 4, 5]。沥青是温度敏感性材料, 沥青混合料性能随温度的影响较大。温度和水分是影响沥青路面性能最主要的两个气候环境因素[3, 4, 5, 6]。青藏高寒区年平均气温低、温差大、降温速率快, 冻融循环频繁、剧烈, 多种不利条件对沥青混合料的力学性能、耐久性等有明显影响; 沥青路面病害与面层沥青混合料在特殊条件下的性能衰变相关[7]。低温开裂与温度疲劳裂缝是寒冷地区沥青路面温度裂缝的两种主要形式[3]。在快速降温或持续低温条件下, 沥青路面产生温度应力; 当温度应力超过混合料的抗拉强度时出现低温开裂; 当温度应力小于混合料的抗拉强度时, 混合料表面无明显裂缝, 而其内部将产生细微裂缝并逐渐积累, 随着温度应力的反复作用最终导致混合料产生温度疲劳裂缝, 并诱发其他病害[5, 6]。沥青路面在降水或潮湿环境中, 在行驶车轮作用下将产生动水压力及真空负压抽吸作用, 导致沥青面层混合料剥落、孔隙变大, 从而加速道路性能与承载能力的衰减[5, 6, 7]。
众多学者关于温度与水分对寒冷地区沥青路面性能的影响开展了探索研究, 然而由于试验条件、试验方法、评价模型、数值模拟等多方面因素的差异, 至今仍没有统一可行的评价方法与指标。利用冻融循环试验方法模拟温度与水分对沥青混合料性能的影响。该方法虽然模拟了温度与水分对混合料性能的影响, 但这仅得到了混合料性能的变化趋势, 而没有将沥青路面性能变化以及沥青路面相关设计指标结合起来, 不能宏观反映外界因素对沥青路面性能的影响。而现有研究关于道路性能的衰减模型大多只考虑了行车荷载作用, 忽视了外界气候环境的影响; 有少数道路性能衰减模型虽然考虑了外界气候环境的影响, 但将其作用视为固定值, 没有考虑外界环境变化的不确定性, 使研究结果与实际有较大的偏离。为此, 本文利用可靠度分析方法[8, 9], 通过AASHTO设计方程, 引入影响参数的不确定性, 分析冻融循环作用对道路性能的影响。
本文研究的目的在于利用冻融循环试验分析沥青混合料回弹模量在冻融循环作用下的变化, 并利用可靠度模型分析回弹模量在冻融条件下的衰减对道路承载能力的影响; 在可靠度模型中考虑了参数变化的不确定性。本文研究结果为完善寒冷地区沥青路面设计参数取值提供依据。
本试验采用青藏高原地区常用的SBR成品改性沥青, 其性能技术指标如表1所示。集料取自青藏公路沿线料场, 以石灰岩为主, 矿粉为石灰岩矿粉。
试验沥青混合料为AC-13, 级配组成采用《公路沥青路面设计规范》(JTG D50-2006)推荐中值。在标准马歇尔试验的基础上, 兼顾西藏地区特殊的气候条件与交通状况, 确定了SBR改性AC-13沥青混合料的最佳油石比为5.5%。
关于沥青混合料冻融循环试验, 本文在参考国内相关冻融循环试验条件[4, 5, 6, 7]的基础上, 依据青藏公路实际条件自行制定试验方法。青藏公路沿线气象资料表明, 年平均最低气温为-14.5 ℃~-17.4 ℃, 年平均最高气温为6.8 ℃~8.1 ℃; 5~8月的气温达到正温; 昼夜温差可达23 ℃~26 ℃[10]。为此, 本文提出的冻融循环试验, 冻结时利用塑料袋将试件密封, 并在塑料袋中注水30 mL, 冻结温度为(-25± 1) ℃, 冻结时间12 h; 融化时将试件直接放入恒温水浴, 融化温度为(25± 1) ℃, 融化时间为12 h; 利用低温冷冻箱与恒温水浴模拟冻融作用。采用静压法成型混合料试件, 利用电子万能试验机试验, 计算机自动采集数据, 温度控制装置为环境箱, 温控精度为± 0.1 ℃, 试验温度为15 ℃, 加载速率为2 mm/min。
应力-强度模型(Stress-strength model, 或Demand-supply model)是可靠度分析中最常见的模型, 该模型通过比较被定义为随机变量的应力(或荷载)与强度评价其系统的可靠度; 当应力水平超过其强度水平时, 说明该系统失效[1, 11, 12]。图1为典型的应力-强度模型示意图, 可以看出可靠度失效发生在应力与强度的重叠区域, 该区域面积与其失效概率成正比。
在可靠度分析中, 可靠度方程可以分解为应力方程和强度方程, 而这两个方程往往为两个不同的研究对象。结构可靠度模型是由n个基本的随机变量X=[x1, x2, …, xn]T, 以及一个约束方程G(x)组成, 约束方程如式(1)所示:
式中:stress和Strength分别代表应力方程和强度方程。
对于定义的约束方程, 结构的失效状态可以表示为{G(x)≤ 0}, 失效概率可以表示为n维的概率积分方程, 如式(2)所示:
pF=prob[G(x)≤ 0]=∫ G(x)≤ 0f(x)dX(2)
式中:f(x)是随机变量X的联合概率密度函数。
利用约束方程可以计算结构的失效概率以及可靠度指数β 。Ang等提出了利用约束方程的均值EStrength-stress和方差σ Strength-stress计算其相关可靠度的方法[13]。均值为:
方差为:
其中E(Strength)和E(stress)分别为Strength和stress的期望,
失效区域的概率是工程系统在其期望条件下运行而失效的估计值。因此, 可靠度的失效区域的概率如下所示:
式中:Φ 为标准正态方程的分布函数, 失效发生在应力与强度分布的重叠区域, 失效区域面积与失效概率成正比。
AC-13沥青混合料经历14次冻融循环试验后, 其抗压回弹模量如图2所示。
由图2可见, 沥青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随冻融循环次数的增加呈减小趋势。初期冻融循环作用下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下降明显, 经历约4次冻融循环作用后, 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衰减趋势逐渐减小; 在8~10次冻融循环后, 沥青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衰减趋势逐渐趋于平缓。经历14次冻融循环后, 抗压回弹模量减小了152 MPa, 与未冻融相比抗压回弹模量降低了19.3%。
沥青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是表征强度和变形的函数, 混合料受压破坏时, 压缩变形由可压缩的空隙(和孔隙)空气和混合料整体变形共同构成。成型的沥青混合料内部存在一定的闭口空隙和开口空隙, 在饱水冻融循环作用下, 开口空隙充满自由水分, 水结冰后体积增大, 产生膨胀力[4, 5, 15, 16, 17]。在反复冻融循环作用下, 孔隙壁承受冻胀压力和渗透压力, 使沥青与集料的粘结力持续衰减, 结构将变得松散, 导致孔隙壁受损开裂[4, 5, 15, 16, 17]。开口空隙增大后将与部分闭口空隙连通, 增大了开口空隙的比例, 从而进一步扩大了混合料的内部损伤。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除了与沥青和细集料的变形有关外, 与粗集料骨架的变形也有一定的关系。反复冻融循环作用后, 混合料空隙被撑大, 影响粗集料的相互嵌挤, 混合料在压缩破坏时骨架变形增大[4, 7, 17]。冻水渗透压力破坏了集料表面的结构沥青, 使集料间的粘结力下降, 减小了结构沥青对整个粗集料骨架的粘结作用。因此, 当混合料经历冻融循环作用后, 其抗压回弹模量呈减小趋势。
如图2所示, 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随冻融循环次数近似呈指数形式变化。为此, 本文利用非线性指数模型对抗压回弹模量进行分析, 指数模型如下所示[18, 19]:
式中:y为因变量, 代表抗压回弹模量; a为参数, 代表抗压回弹模量的初始值; b为参数, 代表性能衰减的速率; c为参数, 代表方程的曲率; x为解释变量, 代表冻融循环次数; ε 为误差项。
模型中假设随机变量ε 的均值为零, 方差具有齐次性并与因变量不相关, 服从正态分布。参数估计采用最小二乘法, 由于ε 的正态分布性, 可以利用χ 2值评价拟合参数的有效性[18, 19]。
指数模型关于抗压回弹模量的拟合结果如表2所示。结果表明, 指数模型较好的反映了抗压回弹模量与冻融循环次数的关系,
由于混合料的抗压回弹模量随冻融循环次数的增加而减小, 导致路面结构的承载能力降低。已有研究表明[3, 20], 结构层系数SN可以很好地反映路面结构的承载能力。如式(6)中, 各层系数ai、结构层厚度Di、排水系数mi共同决定了结构层系数的变化, 而本文只考虑冻融循环作用对沥青面层系数a1有影响, 假定其他参数不受冻融作用影响, 从而通过沥青面层系数a1的变化研究冻融作用对路面结构承载能力的影响。
各层的层系数ai是沥青路面结构中表征材料性能的参数。根据AASHTO指南[14], 材料的回弹模量是决定该层系数的主要参数。通过室外试验得到的经验方程可以求解不同材料的层系数。普遍应用的沥青面层系数计算经验方程如下[20]:
式中:a1为沥青面层系数; E为沥青面层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 单位为MPa, 本文为冻融循环作用后的抗压回弹模量。
利用式(8)得到冻融后沥青面层系数a1(F-T)后, 将其代入式(6)可以求得冻融后结构层系数SNF-T。由于抗压回弹模量在冻融循环作用下呈现出不确定性, 在可靠度分析中结构层系数SNF-T取与抗压回弹模量相同的不确定性。
在路面结构承载能力可靠度分析中, 应力分析主要针对交通量的预测; 而强度分析主要处理关于路面结构强度的材料性能与结构设计[21]。可靠度模型中, 应力方程可以用相应时间段内累积的当量单轴(80 kN)荷载方程表示。美国沥青协会与AASHTO设计方法推荐利用交通增长率来获得在整个设计期内的交通量, 计算公式如下[3, 14]:
式中:N(t)为t年内总交通量; ESAL0为初始交通量; TGF为总增长率; r为年交通增长率; t为设计年限。
由强度方程(5)和应力方程(9)可以得到相应的约束方程, 如式(10)所示:
基于约束方程(10), 可靠度失效区域可以表示为{G(SNF-T, Δ PSI, Mr, ESAL0, r, t)≤ 0}, 其相应的概率积分方程如下:
式(11)中积分极为复杂, 用常规方法很难直接计算。多种近似求解方法被提出用来解决此类积分问题, 运用最为普遍的方法有蒙特卡洛模拟(Monte Carlo simulation)与一次二阶矩法(First order reliability method), 以及后来发展起来的二次二阶矩法(Second order reliability method)[1, 9, 12, 21]。一次二阶矩法是基于非线性约束方程在设计点处的线性估计方法, 一般用泰勒级数展开使之线性化; 然而该方法对高度非线性的约束方程估计精度较差, 并很难在迭代过程中找到设计点。一次二阶矩法的不足可以利用二次二阶矩法进行一定的弥补。Zhang等[1]基于AASHTO设计方法, 利用高阶计算方法对路面结构的可靠度进行了分析。蒙特卡洛模拟是依赖于随机抽样的计算方法, 随着计算机技术与编程技术的发展, 计算过程复杂与计算量大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与其他方法相比, 此方法可以应用于解决大多数难题, 其计算精度随样本空间的增大而增大。为此, 本文选用蒙特卡洛模拟求解约束方程并计算其可靠度。
除了沥青面层的回弹模量外, 其他路面参数取值均采用Huang的推荐值[3]。沥青面层厚度为203 mm、基层厚度为178 mm、底基层厚度为292 mm; 基层与底基层回弹模量分别为207和76 MPa; 路基有效回弹模量为39.3 MPa; 减少的现时服务能力指数Δ PSI为2; 基层和底基层的排水系数为1.2; 基层系数和底基层系数分别为0.14和0.08。
为了分析冻融循环作用对路面结构承载能力的影响, 本文给出设计年限内预计的累计当量单轴荷载ESAL为5 000 000, 设计年限为50年。约束方程中的这些基本随机变量都假设为相互独立并呈正态分布。4个基本随机变量为年当量单轴荷载ESAL0、底基层回弹模量Mr、年交通增长率r和冻融循环下结构层系数SNF-T, 前3个的均值分别为109 261、5700和0.05; 冻融循环下结构层系数随冻融循环作用而变化。4个基本变量的变异系数CV分别为10%、15%、10%和10%[3]。为了比较冻融循环作用下结构层系数变化的不确定性对路面结构承载能力的影响, 本文将进行其敏感性分析。冻融循环作用下结构层系数的变异系数取5%、10%、15%和20%。由于大样本可以提高蒙特卡洛模拟的精度, 为此本文模拟时样本个数取1 000 000个。
图3反映了第十年路面结构的可靠度与冻融循环作用在不同变异系数下的变化关系。对于不同变异系数下的冻融循环, 可靠度均随冻融循环次数的增加而减小。在相同冻融条件下, 可靠度随变异系数的增大而减小。经历14次冻融循环后, 变异系数为5%时可靠度减小了4.7%, 与未冻融相比减小了4.73%; 变异系数为15%时可靠度减小了10.3%, 与未冻融相比减小了11.7%。对比变异系数为5%和15%时的可靠度, 在未冻融作用下两者的差异为11.8%; 经历14次冻融循环作用后, 两者的差异为17.4%。结果表明, 冻融循环作用的不确定性对路面结构可靠度有显著的影响, 变异系数越大其影响越显著。
图4为路面结构可靠度在不同冻融循环作用以及变异系数下随使用年限的衰减趋势。图4中, 路面结构可靠度随使用年限的增加呈降低趋势, 从第10年开始可靠度降低速率明显增大, 直到第30年其降低速率才趋于平缓。说明第10~30年是可靠度下降的主要区间, 在该区间内应对道路采取有效的养护措施, 制止道路持续恶化, 从而提高可靠度, 延长其使用寿命。对于具有相同变异系数(CV=10%)的可靠度, 从图中可以看出在整个使用年限内可靠度变化趋势一致, 说明冻融循环作用不会改变可靠度的变化趋势, 只影响其变化的幅度。
对于未遭受冻融循环作用的可靠度, 随着变异系数的变化其可靠度变化也略有所不同, 在接近25年时曲线出现交叉点。在前25年, 变异系数越小, 其可靠度越大; 当超过25年后, 可靠度呈相反变化, 这说明当变异系数越大时, 其不确定性越大, 从而为道路性能的预估带来更大的困扰, 也为道路的运营管理带来困难。对于不同变异系数情形下的可靠度, 第25年是其可靠度变化的转折点, 说明在该点以前要尽可能地降低外界影响的变异系数。结果分析表明, 降低冻融循环作用引起的不确定性可以有效增加路面结构承载能力的可靠度。
实际上, 冻融循环作用对路面结构造成的影响远不止沥青混合料的回弹模量, 对其他材料性能都会产生负面影响。本文只以沥青混合料的回弹模量为例, 说明了冻融作用对路面结构的危害。从以上分析结果可知, 冻融循环作用对路面结构的影响极其显著, 因而在实际工程中不应忽略这一外界因素。
(1)沥青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随冻融循环次数的增加呈降低趋势, 初期抗压回弹模量衰减较快, 经历8~10次冻融循环后性能衰减趋于平缓; 利用指数模型可以较好地反映抗压回弹模量随冻融循环次数的变化, 在0.01水平下该模型是统计性显著的。
(2)利用AASHTO设计方法与设计年限内交通量可以建立关于沥青路面结构承载能力的可靠度方程, 可通过结构层系数的变化来反映冻融循环作用的不确定性。
(3)路面结构的可靠度随冻融循环作用的增加呈减小趋势, 变化程度随变异系数的增大而增大; 敏感性分析表明冻融循环作用与其变异系数对路面结构的承载能力有显著的影响, 降低冻融循环作用的变异系数可以有效增加路面结构的可靠度。
(4)本文只以冻融循环对沥青混合料抗压回弹模量的作用为例, 分析了冻融作用对路面结构承载能力可靠度的影响, 这与实际作用还有较大差异, 后期研究应考虑更多的影响因素。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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